寻冬

【山高鹭沅】我们之间，没有避嫌

 “路卓豪，我衣服呢？” 

 “啊？什么衣服？”鹭卓肠胃不好，大清早就坐在马桶上痛苦地思考人生，正冥思苦想，被卓沅一嗓子吓清醒了。

  “就你给我洗的那件T，我找不到了呀，不是你给我放的吗？”卓沅扒在他哥门框上，身后满床他刚从鹭卓衣柜里扒出来的衣服。

  对房间差点被拆了这件事毫不知情的鹭卓，听到卓沅惯用的黏黏糊糊的语气，他赶紧从厕所挪出来，就看见从自己房间露出来的半颗毛茸茸的脑袋，“黑色的那件？在客厅沙发上，你找找看！”

  嘴上说着让卓沅找找看，实际上自的手已经拿起了抱枕底下的黑T，“这件啊？洗的时候开线了，我给你缝了一下忘了往衣柜里放了。”

  “开线了？你给我洗坏的是吧，路卓豪你完了，你赔我衣服！”卓沅也不避讳，顺手脱下身上的睡衣，从鹭卓手里扯过衣服看也没看就要往身上套。

  鹭卓是认可“双开门甜妹”这句话的，虽然卓沅开了半年旋耕机变壮了，但不见光的前胸后背依旧白嫩嫩的，从窗帘透进来的光打在他身上，简直白得发光。

  卓沅还在嘟囔着要去鹭卓衣柜里薅几件衣服据为己有，鹭卓看他也开机开得差不多了，仰身倒在沙发上，指着卓沅手里的衣服提醒他：“卓沅，你看你手里这件黑T，像不像半年前我刚买的那件？”

  被拆穿也不恼，卓沅摇头晃脑地从领口钻出脑袋，“种了半年地就疏离了是吧？跟我分的这么清楚了，行吧，把我待会再多拿两件，反正你的衣服我是挺喜欢的。”

  “行，拿吧，喜欢啥拿啥，”鹭卓突然操着一口气泡音，抬手指着卓沅，深情地说：“哥的衣服都是你的，哦不，哥的一切都是你的。”

  卓沅用眼骂人，狠狠剜了鹭卓一眼，无情拒绝，“不要，你的丑裤子们我不要。”

  扯衣服下摆时划过胸口，很平常的动作，落在鹭卓眼里瞬间变了味道，怔愣片刻后，他慌乱地收回目光，耳尖浮上一抹绯色，搓着衣服下摆起身往厨房走，“赶紧换衣服，吃点饭咱要出发了。”

  这边的卓沅无知无觉，一听吃早饭就瞬间皱起眉，“鹭哥，我不想喝牛奶！”

  “哎呀行不喝不喝。”

  鹭卓最受不了卓沅撒娇，虽然卓沅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撒娇，软软的语气加上拖长的尾音，鹭卓总是回忆起卓沅还在叫“鹭卓哥哥”那段时光。

  不像现在，有事鹭哥，没事“鹭卓，你耳朵塞驴毛啦？！”

  

  吃过饭俩人出发去杭州，为了后续活动，兄弟们一直在上课，体能舞蹈声乐啥都上。

  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鹭卓一路上，不管干什么，脑海里总是闪过早上看到的画面。

  作为8G冲浪的互联网活人，他经常刷到cp向视频，以前卓沅也在他眼前换过衣服，可能是叠加了早起这个buff，他整个人都躁得慌。

  他对卓沅，确实存了些不一样的心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认识卓沅的时候，卓沅还是个脸上肉嘟嘟穿着军训服的团子，现在的卓沅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四个弟弟的哥哥了，从卓沅15岁，到24岁了，他俩从来没有分开过，不论是在2020年之前事业好说的过去时，还是后边的低迷失意在酒吧驻唱的迷茫期，直到半年前俩人一起踏入后陡门，到如今他们终于被更多的人看到。

  那年他借了卓沅20块钱，此后两人绑定，互相陪伴了七八年。

  

  鹭卓闭着眼睛倚在靠背上，卓沅凑到他脸前看了两眼，以为他在补觉，悄悄把蓝牙连上，缩在自己的座位上玩手机。

  实则在默默思考的鹭卓，感受到突然贴近的气息，手心冒汗，眼睫毛狂眨，幸亏卓沅没有看见。

  就在刚刚他想靠玩手机分散一下注意力时，看到他俩相关视频底下的一段对话。

  “两个人关系好就一定要磕cp吗？难道相互陪伴的七年就一定要被定义成爱情吗？二哥和沅儿都有过女朋友，你们这么磕，就不怕他们两个人尴尬吗？再说了，他俩七年了，终于熬过最难的时候被更多的人看到了，你们这么磕cp就不怕他们的事业有影响吗？”

  “我说磕cp认真你就输了，再说了，虽然现在男男cp上不了台面，但红利多啊，你怎么就知道他们公司让不让他们炒cp呢？万一公司也在营销呢？”

  “如果他们真的避嫌的话，那vlog里不都是对方嘛，再说了，不管你怎么急，他俩最后还是要会用一个上海回同一个家，同吃同住，急也没用！”

  “你们这样搞，正主知道吗？舞到蒸煮面前，以后人家有女朋友多尴尬，人家俩直男，非得搞男同那一套。”

  

  是了，鹭卓知道自己对卓沅的感情，却不知道卓沅是什么态度，卓沅从不避讳刷到的cp向视频，反而刷到就会看完，有的时候还会拉着他一起看，还说这个配乐好，氛围太到位了。

  或许是不在乎才会这么坦荡呢？

  卓沅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和他分享，或许只是这七年来养成的依赖呢？

  如果自己这龌龊的心思被卓沅知晓，那他们的七年是不是就全作废了呢？

  于是，一整天，鹭卓都像是在躲着卓沅。

  卓沅很敏感，而且相处这些年，鹭卓有一丝丝不对劲他都能察觉到，上午还以为是他哥在抽风，也没管，依旧拉着鹭卓拍视频素材。

  直到下午，卓沅才发现，鹭卓是在躲着他。

  他好气，也不拉着鹭卓怕视频了 也不跟鹭卓说话，鹭卓一来他就跑，躲就躲，谁怕谁！

  卓沅一下午都在生闷气，他憋不住，好像找鹭卓问清楚他到底抽什么风，但人多眼杂他不好行动，给鹭卓发消息鹭卓依旧秒回，就是不来跟自己拍视频。

  最后他撂下一句“路卓豪你躲我是吧？！”然后把鹭卓拉黑了。

  鹭卓心里难受啊，他好想找卓沅，好想和卓沅贴贴，看着卓沅和弟弟们打闹他心里酸的嘞。

  正坐在一边偷偷看卓沅，手机跳出一条消息。

  沅：路卓豪你躲我是吧？！

  

  他慌了。

  想赶紧解释，下意识抬眼看向卓沅 卓沅给他飞过来一记眼刀扭头就走了，跑到小童身边搭上小童肩膀跟他说话。

  鹭卓赶紧在微信上解释，消息发出去，出现一个红点。

  

  他急了。

  想去小童身边把卓沅拽出来，但没等他行动，卓沅又丢过来一个眼神，“你敢过来你就死定了！”

  

  他煎熬啊。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晚上回房间。但是星星月亮都来了，卓沅没来，卓沅没来！卓沅为什么不回房间？！

  

  他受不了了！

  手机现在成了最没用的东西，他的手机联系不上卓沅了，卓沅给他都拉黑了。

  他出门找卓沅，终于在弟弟房间找到了，稍息躺在被窝里玩手机，卓沅坐在弟弟的床上看他编曲，安安静静的。

  

  鹭卓看着卓沅专注的侧脸，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这七年不同的瞬间。

  卓沅工作时跟平时很不一样，微混音一混就是一大天，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专注认真。

  他有个习惯，混音的时候鹭卓必须陪着他，不然他会烦，会生气。

  给鹭卓混音的时候，鹭卓必须叫他卓沅老师，他自己说那是他的一些小趣味，鹭卓不懂。

  

  “卓沅。”

  “嗯？咋了？”

  卓沅已经没那么生气了，就是在闹别扭，刚才鹭卓一进来他就知道了，他不爱喷香水我，但鹭卓喜欢，他经常说鹭卓把自己腌入味了。

  “回房间跟你说点事。”

  “哦。”卓沅也困了，打了个哈欠跟弟弟拜拜，跟在鹭卓身后往房间走。

  关上门，鹭卓先发制人，“卓沅，我没躲你。”

  卓沅看着鹭卓，知道他心里有事，还是跟自己有关的，没说话点了点头示意鹭卓继续说。

  结果鹭卓卡壳了，“啊？”

  “嗯？”

  “不是，咋了？我说我没躲你。”

  卓沅脾气又上来了，“继续啊！没躲我，但是不理我，不跟我拍视频，我一来你就跑，这是不躲我啊？”

  鹭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什么呢？说怕你知道我的心思所以避嫌，说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让我们以后朋友都做不了。

  卓沅一看他哥那样就知道他又要自己往心里憋，就是不张嘴说。

  他原来还调侃过鹭卓，鹭卓你说你，有嘴不说正事，有牙也不用来嚼饭，咋的，租的怕给人家用坏了哇？

  

  “鹭哥，你有心事啊？”

  “跟我有关的，是吗？”

  鹭卓下意识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又摇了摇头。

  卓沅自动忽略后半截动作，总结道：“好的，你有心事，跟我有关，然后你为了这事躲我。”

  他拿了瓶水塞到鹭卓手里，指了指他有点爆皮的嘴唇，往鹭卓对面一坐就开始分析，“跟我有关的，一般就是你看见有人骂我了，但是呢，有人骂我你不该躲着我，你会来哄我，有人夸我更不应该了，你自己家就整天夸我。”

  “跟别人没关系，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跟你有关。”

  “你干啥事了？”

  鹭卓听着卓沅分析，越听心越凉，但还是老老实实回应他，“没干啥事。”

  “你要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现在应该是在跟我献殷勤。那就也不是。”

  说着，他突然往前凑，距离鹭卓眼睛几厘米的地方停下，彼此的呼吸交融，他在鹭卓眼睛里看到了躲闪。

  “你，有喜欢的人了？为了你喜欢的人，躲我？”

  

  

  “鹭卓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玫瑰花棚外，少熙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他借着反问的时间周身看了一圈，卓沅没在身边，他继续道：“我给我自己定的心理目标是三十五岁。”

  

  卓沅后来看到节目，甩掉摄影老师，在麦田里找到正在转悠的鹭卓，“鹭哥，你要三十五结婚呐？”

  “啊？我，我不啊，先立业后成家，我这业还没立起来我结什么婚。”

  “那你跟陈ber说三十五。”

  “我那，我那不是跟少熙那么说嘛。”

  “你三十五，那我都三十了，也还结婚了哈？”卓沅往前跳了一步，回身朝向鹭卓，倒着走。

  “唉你看那是不是大哥，大哥干嘛呢，走咱去帮帮忙。”

  “路卓豪你转移话题。”卓沅不想理鹭卓了，扭头就跑，边跑边喊：“鹭卓，赶紧回去了！”

  

  

  鹭卓再次闪躲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心虚，卓沅更进一步，在嘴唇马上要碰到对方的地方停下，“鹭卓，你喜欢的人，是我吧。”

  后来不管多久之后回想这次，卓沅都想给自己竖个大拇指，太棒了！卓沅！

  卓沅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只眼睛盯着鹭卓，嘴角带笑，一副势在必得。

  “你，你不会，不是，你，你，卓沅，你，我是，那个……”

  在卓沅突然靠近的时候，鹭卓脑子要宕机了，眼里全是卓沅水灵灵的大眼睛，和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卓沅再次靠近的时候，他完全是凭借指甲狠狠嵌入手心的疼痛拉住他要往前吻上卓沅的冲动。

  卓沅说出那句“是我吧”的时候，他心里勉勉强强筑起的堤坝全线崩塌，满腔爱意再也压抑不住，他试图从卓沅的眼睛里找到一丝厌恶与拒绝，来压抑他的感情，但是没有。

  卓沅彻底打开自己，来承接他全部的感情。

  他磕磕绊绊的说不清话，卓沅直接欺身跨坐在他的腿上，揽住他的脖颈吻上去。

 

  几分钟后，卓沅气喘吁吁地放开同样气喘的鹭卓，拇指碾着鹭卓被他咬红的嘴唇，沙哑着嗓音说：“鹭卓，我恨你是棵木头。”

  

  “所以，鹭哥，你是在避嫌吗？”

  还没从七年的崽崽突然变成男朋友还吻了他的喜悦中回过神的鹭卓，呆呆的，“我怕，我看到一些评论，我也不知道你的想法，怕我对你的感情会让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还有，怕对你刚刚起步的事业有影响。”

  “鹭哥，是我也喜欢你的，我很早就喜欢你的，而且，我没工作的时候是你一直陪着我，我的事业上升期就要丢开你吗？这不公平的。”

  卓沅握紧鹭卓的手，盯着鹭卓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们之间的七年，不是外人可以评判的，我们用不着避嫌，我对你的感情是很认真的，我没说也是怕你不喜欢我，我暗示过，但你个木头，完全没看出来。”

  鹭卓拉着卓沅的手把他拉入怀中，在他耳边虔诚地说：“卓沅，张钥沅，我喜欢你。”

  

  卓沅一天的视频没咋有鹭卓，晚上剪视频的时候索性就没剪进去，结果视频一发，评论有好多人在说，怎么没有二哥？我的二哥呢？在线呼唤大狗！卓沅你哥呢？你俩吵架了？

  卓沅拿手机趴进鹭卓怀里，把评论给鹭卓看，“哥，你看，大家都觉得我俩应该一起出现，所以我们之间，没有避嫌这两个字的。”

  “好。”